「是誰!」我猛然轉過頭大喊著,卻發現路上空無一人,就連一隻小動物都沒看見。

  沒人?但我總覺得有股視線在打量著我……

  我仔細搜索四周,深怕遺漏些什麼,但路上的確是沒人,這裡……只有葉子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樹,在輕晃著……等等!沒有任何動物在這裡!?

 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,竟然連一隻鳥都沒有!動物都不見了!動物能比人更早一步感受到災難即將來臨,這代表附近有什麼對他們來說是災難的東西嗎?殺氣?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殺氣啊……究竟是誰?明明空氣中有另一股氣味,可是……
  
  「呦!我的乖姪女還挺遵守約定的!」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,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  
  抬頭一看,只見二叔揹著大包小包的裝備走來,後面還跟了四、五個人,仔細一看就是他上次帶來我家的人。
  
  我淡淡地看著他道:「只要你說話算話,我就會遵守約定。」怪了……視線消失了,恩……算了,還是先應付二叔吧,如果是針對我,那就會再出現的。
  
  「好——那接下來我們要往那兒前進呢?」二叔露出和藹的笑容。在旁人看來,應該只會認為他是找人幫忙帶路吧。


  嘖,某方面來說的確算是「帶路」,貪財的老狐狸,我可以替你帶路,但會走上哪條路,就看你的造化,希望你可別因為貪婪而走上「黃泉路」……不過若是走上,我倒是會挺開心的。
  
  我冷冷的說:「往西走100公里,有個河洞,過了河洞就會進到一個村莊,你想去的地方就在那個村莊。」


  「兄弟們,都聽到了吧!聽到的話就打起精神前進,別在那裏裝死啊!」二叔揮揮手臂,要他身後那些因為背著許多裝備而累的氣喘吁吁的伙計跟上。
  
  說句實話,他們這副德行,進去真的還能活著出來嗎?能出來的,頂多只有那一個待在二叔身旁最久的李叔吧,剩下的……恐怕是二叔帶來要做替死鬼的,是死是活,那也就怨不得那老狐狸了,實力不如人,卻還想分一杯羹,看來他們是沒聽過「富貴險中求」吧。
  
  一小時候,我和我那拿著把柄威脅我的二叔來到了河洞前。

  「我說姪女阿,妳說有個河洞,現在的確是看到了,但是沒有船要怎麼過啊?」二叔看著我問道。
 
  看著他那非常認真的表情,我內心感到無奈,明明是隻老狐狸卻連最基本的——問路人,都不會嗎?
  
  基於我不想浪費口水和他廢話的份上,我選擇把話放在心裡。面不改色的指著路邊的老爺子,「問他。」
 
  二叔聽完後,立馬走上前對那老爺子問道:「老爺子,你知道那兒能坐船嗎?」

  看他對我言聽計從的樣子,我又再次感到無奈,這次無奈的對象是我自己,我竟然會被那種看起來跟傻逼沒兩樣的人威脅,唉……是我太嫩了嗎……
  
  老爺子用目光上下打量我們後,道:「這兒,就只有我的船工能夠載你們過去,不過現在時間還太早,我那船工肯定還沒開工。」
  
  「他娘的!都已經下午兩點半了!你那船工還沒來工作,是怎樣!敢讓我們兄弟在這兒等,膽子很大啊!」

  二叔瞪了那個大叫的伙計一眼後,連忙向老爺子道歉:「老爺子,真的很抱歉啊!年輕人不懂事,還請您多多見諒啊!」

  老爺子搖搖手示意沒關係,二叔才接著道:「雖然說這樣有點抱歉,但,您可不可以請您的船工快點載我們過去呢?」
  
  他聽到後,就對他的狗揮了揮手道:「驢蛋蛋,去把你家的船領過來。」那隻狗聽完後就跳到河裡游走了。
    
  這時我才看向剛剛大叫的人,他看起來大約是二十五歲,本來被二叔瞪的時候,還一直打著哆嗦,現在看來好像是鬆了口氣,我猜應該是因為那老爺子還願意載我們過去吧,沒想到那老狐狸也不是傻逼嘛,能夠讓下面的人怕他怕成這副德行,看來他活這麼多年不是白活的。
  
  想到這兒時,那狗「撲通!撲通!」的游了回來,身後還拖著兩艘相連的船,後船上站著一個人,手上拿著一個船篙,想必就是老爺口中的船工吧,其實我挺好奇那狗怎麼有辦法脫著兩條船游過來,不過嘛,凡是盜墓這個行業的都知道世界上是有許多無法以常理解釋的事情,當你越是好奇,就越有可能將自己的性命搭上,雖然現在不是在墓裡,但長年養成的習慣,早以讓我習慣壓抑住好奇心了,畢竟有時候好奇心可是能害死一條貓,我可不想成為那條貓呢。
  
  老爺子見狗回來了就叫我們上船,還叫我們把裝備連同牛車一同拉到第二艘船上,因為剛才我們是搭牛車來的,所以二叔他們的裝備都在那上面,他們大概也是不放心那老爺子,就道:「我們帶的東西有些不能碰到水,還是讓我們自己帶著吧!」說完,大夥兒就各自帶著隨身行李到船上了。
  
  在上船前,我撇了眼在第二艘船撐船的船工,皮膚黝黑,渾身透露著詭異的氣息,眼神裡滿是狡詰跟貪婪,看他的模樣,我有些不放心,因此索性坐到第二艘船上,這樣若是發生什麼事,我也比較好處理。
  
  老爺子看我坐到他們邊上,臉上閃過一絲不對勁的眼神,但旋即就消失了,他笑了笑道:「小丫頭,妳怎麼不坐前面那艘船,反而來這和牛擠呢?」

  「休息。」我看也不看,丟下這句話後,就閉上眼休息,並不是我沒禮貌,只是……倘若船工有問題,那麼,老爺子和他鐵定是一夥的。
  
  雖說是休息,其實我一直在注意周遭的動靜,當然也包括前面那艘船,所以二叔他們的對話,我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  
  「欸,老張啊,你真打算這次倒鬥完,就將那土地所有權還給那丫頭了嗎?」
  
  「哼!哪有可能那麼簡單就把東西還給她呢?」聲音聽起來應該是我二叔。

  他接著道:「我要趁著這次事情結束後,叫那丫頭再帶我們去別的油鬥,我相信,以他父母的本事,一定知道很多油鬥,想必那丫頭也是知道的,到時候,你們幾個弟兄,只要跟著我,我包準你們賺錢賺到手軟……」
  
  話聽到這兒,突然有人想把我背上的刀抽走,抬頭一看,果然是那老爺子!因為刀子本身重量就十足,他這麼一抽非但沒將刀子抬起半分,反倒讓我發現了他的意圖,雖然我早就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,不過……真沒想到連女孩子的東西都要偷……他和我四目相接,立馬驚覺不妙就想躲到牆上因凹凸不平所形成的窟窿。

  我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臂,老爺子不斷出力,想把我的手甩掉,可我的力氣因為這幾年的鍛鍊,雖說不是非常大,但對付他,還是綽綽有餘的,所以不管他怎麼甩,都沒辦法從我手中掙脫,他見狀,便用眼神向我身後的船工打了個暗號。
  
  我一回頭,就見船工拿著船槳向我揮來,這時也顧不得那老爺子了,鬆開手、一個側身,就讓船工揮空,連續幾次後,他發現自己踢倒鐵板了,便拋下船槳,轉身想往牆上的窟窿跳去。
  
  怎麼兩個都做一樣的事情,是這裡只有一條逃生路線嘛……不過一般人想從我手中逃脫,可沒那麼容易!

  我抽出腰間的匕首,一個箭步,在船工還未反應過來時,到了他身後將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,金屬特有的冰冷感,在他的脖子上蔓延開來,他動也不敢動,深怕下一刻,就會身首離異。

  我轉過頭看著老爺子,只見他眼底滿是對我的恐懼,看來他也是認命了,大概是知道怎麼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吧。
  
  我將船工拉到老爺子身旁,接著對他們輕聲道:「我的身手在你們之上,想活命,就不要玩小把戲,乖乖聽我的話,懂嗎?」

  那兩人聽了,連忙點頭,我才將匕首從船工脖子前移開,並示意他們繼續划船。
  
  見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只是埋著頭做我交代的事情,我這才瞄了眼二叔他們,只見他們還在聊天,對於剛才的事情絲毫沒有發現。

  我收回視線,心裡鬆了一口氣,但在同時卻又再一次感到無奈,警戒心這麼低,到時候應該會死很快吧,畢竟斗裡的陷阱可多著呢……想到這兒,我不禁搖搖頭,讓自己別再想了,他們是生?是死?從來就和我無關,我只會保護我所重要之人想守護的事物,就像——他,他不會希望自己手下的人死去,就算他看起來不在乎,他心底還是在乎的,那天救了他的人,應該有幫到他吧?右手輕輕撫上左手臂,細長的傷口隱匿在袖子底下,那是那天的傷,還未好,雖然受了傷,但我很開心,至少讓他少了一件需要擔憂的事情。
  
  過沒多久,有一大團黑影從船下游過,幾乎在同一時間,我就聽到那約二十五歲的夥計結巴的罵道:「他娘的!這、這、這是什麼東、東西!」

  接著,就見二叔轉頭看我,意思是問我:在水裡的是甚麼東西?
  
  我懶得搭理他,便從水裡抓了一隻,丟到他們的船上。

  片刻後,就聽到二叔叫那船工划快一點 。顯然他已經知道那是甚麼東西了吧,不過有必要那麼大驚小怪嗎?既然要盜墓,就給我有膽子點吧……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,也沒嚇成這樣,不過說不定是因為我那時還小,不知道那是什麼,所以才不怕……
  
  雖然船工划船的速度有加快,但對二叔他們而言已經來不及了,因為從洞穴深處傳出的怪聲已經傳到他們耳裡,那聲音很像無數隻鬼在說話,而且還能蠱惑人心,我會這樣講是因為我來過、我聽過這聲音,而當時一同來的人,也都因為這聲音而陷入精神恍惚,只有少數幾人沒有。

  所以,當我往二叔那兒看過去時,他們全都呆掉了,再回頭一看,船工和老爺子,他們二人早就跳到水裡隔絕聲音了。
  
  看著二叔他們的呆滯樣,如果沒人救他們,恐怕下半輩子就得待在精神病院了,雖說如果變成這樣對我而言是好事一件,但是假如被家族裡的人知道,我還不被大卸八塊嗎?
  
 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上牛車、一個跟斗,從牛車上翻到二叔那兒,接著再用力的將他們幾個都踢到水裡,隨手拿了一盞礦燈,也跟著跳下去。

  在水中,原本因為那奇怪的聲音,而變得遲鈍的大腦開始正常運作,我開始在思考,為甚麼我和他們一樣,都有聽到聲音,但影響卻很淺,之前那次也是,其實就算我待在上面不下來,也不會怎樣,頂多就是大腦沒辦法快速運作而已,而且……我一直覺得在更久以前,我就有聽過這個聲音……是我記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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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幻熾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